团购为社区带来了什么 | 亲情美好街区Talk团长专场总结
2022年虹桥街道联合社会组织大鱼营造,致力于推进安顺路“亲情美好街区”建设。
两个月的疫情让街坊邻居更加熟悉与依赖,社区也出现了很多贴心人、行动者、建设者,在社区中实践着宝贵且有效的抗疫经验。
为此,我们发起“共建亲情美好街区”系列行动,从亲情美好街区系列TALK出发,寻找社区的行动者,为后疫情时代安顺街区的发展建言献策,也让生活在安顺街区的人们获得更多的关爱与力量。
从陌生到熟悉,从平行到交集,从隔膜到关切,在同舟共济的日子里,我们建构良性的邻里关系,共建大家的社区,支撑艰难的城市。如今,疫情形势逐渐平稳,但风险始终不会缺席,大家好,我才好,不仅是抗击疫情的有效法则,也是对抗其他风险的有力武器,那些在艰难中积淀下来的情谊、关系、规则、意识,会是我们创造未来美好生活的宝贵经验。
疫情期间困难重重,物资的匮乏,让日常生活黯然失色,这时候,社区团购解了燃眉之急,往常那些日日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普通邻居可能就是每天为我们提供牛奶、面包、蔬菜、水果,甚至是安慰与快乐的“哆啦A梦”,而团购成为抗击疫情最重要,也多彩的板块之一。
团长们都是如何开始组织团购的? 社区团购中充满着各种问题与难点,对品类的争议,质量与售后的问题,送货时间的不确定,到货后的分发,消杀与风险的规避等等,团长们都是如何克服的? 小区的团购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 团购对社区和个人的消费方式、邻里关系又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疫情后,团长是否还会考虑将团购继续下去?在社区中,他们还能发挥怎样的作用?
不同的团长各有各的精彩,也各有各的初衷,但是安顺街区的团长们在谈起自己的成为团长的初衷时,都有着温暖的本色。
团长们对小区的规模、情况如数家珍,谈起小区的困难邻居,尤其是老人时充满了温情与体恤。正是这种深入骨血的善良,让他们不计得失,对他人倾力相助。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尊重与信任,是对奉献者最美好的回馈。
70后/基础物资团团长/安顺小学英语老师
70后/蔬菜自选团团长/楼组长
“我的团购是先从楼栋开始的,要先满足老人的需求。”
| 联鑫虹桥苑-Keren zhou
“每个团长都有自己号召力,我要用这种号召力尽可能地帮助到大家。”
艰难与理解
做事不容易,做好事更不容易,在有风险的时候,坚持做好事,想想都难。资源不足,运力不足,人手不足,时间尴尬,感染风险,甚至被误解......
团购常常山重水复疑无路,但是,团长们少有抱怨,最常用的词是理解:我理解这是特殊时期,我理解大家的恐惧,我理解现在资源不足.......用理解对抗艰难,大度成事。
| 伊犁小区-张继莹
“我对我的五个志愿者说,要出事一起出事,但我们不能出事。”
在团购的过程中,确实碰到一些很大的困难,居委会志愿者比较有限,于是我成立了一个微笑志愿者团,有我5个小伙伴。
前期我所有的工作包括:对接商户、谈价格、谈份数,我们小区团购30份是常态,但团购起订份数都是50、80、100份。我就跟供应商画大饼,说你跟我谈合作,价格低,可以入驻,等等。
更大的困难就是阳楼无人配送,但阳楼的人也要生活啊。我们就采取了“吊篮子”方法,过程中吊篮还会被障碍物卡住,只能想各种办法解决。
另一个很重要的是,我必须保证志愿者团队的安全,做最彻底的消杀。我跟我的志愿者团队说,我们要出事就一起出事,但我们不能出事。还有就是阳性消息滞后,当我听到自己接触了阳性的密接者,心里拔凉拔凉的,好在有惊无险。
团长是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去美的。我常常前一天晚上11点多接好货,早上7点半货又来了,我还在床上,两分钟内下去。两分钟时间刷什么牙,赶紧穿衣服啊,还要穿防护服。这个时候志愿者也跟着我一起下去。你看我现在美美的,疫情期间,睫毛、口红、指甲什么都不弄。做团长就是这样,货送来的时候,是来不及穿搭的,随便一件衣服一双鞋就出去干了。
“因为利益问题,我被别的团长攻击过,我尽量不影响他们但还是要帮助社区里的老人。”
虹储是安顺街区中居民人数最多的,有900多户,需要的物资也比较多,基本是18户为一栋,一共60多栋,有60多个楼组长,但组长年纪偏大,普遍是45岁以上的一些阿姨妈妈,对于那种新时代数据化工具并不熟悉,力不从心,所以我后来就想到一个办法,就是统筹联系所有的楼组长,只要你们负责你们这栋楼,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来解决。我还组织了比较庞大的志愿者团队,大多是以前的玩伴。
蔬菜起订量是一个困难,有一次我主动联系上海市的工会,一起订购。蔬菜供应商运力不足,有时临时起价过江费一天两千,我和志愿者曾经平摊甚至自己补上路费。我做团长纯粹是义务,没有往利益上想,但有的团长是会从中获得一些利益,于是就有了冲突,这是可以理解的,沟通下来我就尽量避免和他们团购同一种物品,不影响他们但还是要帮助社区里的老人。
这次疫情当中其实也有过不少混乱,但因为大家、包括居委都没有经验,所以最终大家都能相互理解,同时我们也发现小区里是有很多潜在的帮助者。6月3日之后,我们还是保留了两个小区群,设置了群公告,再次遇到有困难可以继续做团购帮助大家。
70后/蔬菜自选团团长/楼组长
“我发觉我有售后才能,能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
团购里最困难的就是数量大、货多、种类多,需要分配。我5月初开始团购蔬菜,前面说到的1000多份的第一个蔬菜团,到小区的那天还在下雨,说是8点钟能到,结果一直等到9点半。每栋楼保证两位志愿者帮助配送,最后一个半小时就发完了。我发觉我有售后的才能,制作表格,拍照片发在微信里,能解决的问题最后都解决了。团购中途自己也贴过钱,但是能解决大家的问题,也就不在意了。
| 虹东小区-严乐乐
“只有在身处同一个环境的人才会真正的相互理解,只有同舟共济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我们的团购总的来说比较顺利,但却因为另一个事儿发生了争执。我们有一个邻居从方舱回来,但有一个大姐就在团购群里各种介意,要限制人家开窗,开油烟机,甚至使用卫生间。我就去查找这个大姐是谁,后来发现她从来没有买过东西,再仔细一问,原来,她只是业主,疫情期间根本就没有住在这里。同住的邻居都没说什么,她这是干什么呢?真的,只有在身处同一个环境的人才会真正的相互理解,只有同舟共济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随着疫情形势的不断变化,社区居民的需求也日益多样化,团购变得频繁和复杂,为了保障社区居民的权益,团长们通过不断优化团购管理与流程,采用了专业的工具与技能,加强分工合作等方式,逐渐形成了比较实用的团购机制,让团购变得更加有章法,有效率。
回顾这段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之路,我们看到了团购的不断成熟,也看到了社区在成长。
| 中华别墅-陆文杰
85后/志愿者/工程师/团长们的审核者、协调者、支持者
“我们小区的团购运作是高效的,团长的问题在我们小区都能得到解决。”
其实我是团长的志愿者,也是为团长解决问题的,团长的事情在我们小区都能得到解决。我的本职工作是工程师,对管理流程比较感兴趣。我主要负责协助团长让团购更高效,帮助团长分摊事务,解决分配风险,我们成立了不同的团队,团长也很信任我们。
我们小区规模不大,也就150户,有时候不够起订量,有时候还会重复订货,团长会来我这里报备物资,我来进行审核和筛选。
团长的事情很多,包括统计物资、群里发布、制表统计、收付款和退货等等,有的团长自身工作也很繁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在群里面找了一些团购志愿者,帮助团长分担压力,比如,有一个财务志愿者制作表格管理,有的志愿者则分发信息。
我还负责与居委会的对接,协调团长物资来了以后的消毒、分发等工作。总之,逐渐形成了公司化的管理,让团长只干团长的活,只要搞定货源,切实为他们提供支持。
我们还建立了小区的公共资金池,有时候发生了退款,就把退款放在里面,用于购买志愿者的防疫物资等。
后来拼多多的团购出现了,我们就制定了公约,起拼者就是团长,需要承担团长责任,要告知我相关信息,有两个重点:第一,到货时间要明确,第二,物品品类要合适,我负责对接居委会,帮助他们达到防疫要求,尤其是避免人员聚集。
疫情后,当时管理团购的团队就解散了。但是现在社区的微信群继续使用,以楼组为单位管理公共事务的方式仍在继续运作。
| 爱建小区-刘炎沂
85后/志愿者/爱建“团购合伙企业”发起人
“因为需求,人人都可以成为团长或志愿者,爱建的团购就像一个合伙企业的成长史,我们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严格地说我也算不上团长,只是因为每次团购我都参与其中。我们爱建小区大概220户人家,是个高度老龄化的小区,老人用手机购物很困难。一开始是居委会开始组织的保供团供,因为觉得团购有风险,最早的时候是限制团购,也只有这个保供团购,那时候就有54位志愿者,每栋楼都有,90后、00后是主力军,自愿成为了第一批志愿者。
但大家的需求比较多样,因此发展到后面我们就自行组织团购,包括请志愿者一起加入组织,人人都可以成为团长或志愿者。我们的第一个团购是酒精。
爱建的团购就是一个合伙企业的成长史,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有两套班子,一套班子是居委会领导的,有志愿者和团长,每个楼里的志愿者负责统计自己的楼栋并收款,然后报给居委会。但是后来,居委会每天要安排做核酸来不及团购,而且菜品比较单一,肉品比较少。
另一套班子是自发的,但也很担心有风险。我们就制定了团长公约:一是无论多大的品牌,无论怎么规范配送流程,我们都要求看他的证件、核酸检测结果,并且统一进行消杀,消杀的信息全部公开。我们小区的志愿者也为自发的团购服务。只要有人订购了,都会帮忙一起消杀、盘点及分发物资,有两批人轮流负责。
运行一段时间以后,团购的角色就定型啦。比如我们不住在小区的团长——琪琪团长,(她本人不住在爱建小区的,因为外公外婆住在这就加到了小区团购群里,没想到成了团长。她除了做团长,还有在后期的团购中,为我们小区每一次团购做一份名单。)在我们的团购团队里,有商务担当、有消杀担当、制表担当、物资分发担当、还有技术担当通过编程解决团购分发的技术问题,分工比较明确。
改变与未来
通过团购,大家熟悉了周围的邻居,彼此之间多了关怀;
几乎所有的小区团购群依然存在,但已经开始讨论公共事务;
很多团长成为了社区的志愿者,社区公共事务的重要参与者,是社区的后备力量,在突发情况发生时,他们是强有力的应急团队;
我认为疫情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状态的,很多人可能能够更顺利的接受在紧急情况下的一些困境。这次疫情也引发了我很多思考以及关注的议题:人民的城市人民建,我们的社区可以变得更加团结,未来团长们可以在发挥更多的力量,成长为突发情况发生时的应急团队。
我重新关注了居委会,疫情中我特地去了解了居委会,才知道其实居委会是一个帮助居民自治的居民自治组织。这可能也是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认识居民是可以自治的,也给了我们参与社区工作、居委会工作的机会。
做团长、志愿者的女性是非常多的:可能是因为女性的同理心相对比较强,在疫情当中发挥了重要的力量,如何更好地发挥女性在社区中的作用,应该是值得讨论的话题。
| 联鑫虹桥苑-Keren zhou
生活正常了,团购这个事情不是那么好维持下去,团购在慢慢消失,但这次团购经验也给我们留下很珍贵的东西,也有一些资源的积淀。
而且,团购可以是一个居民自治开始的契机,团购群也是一个用来讨论公共事情的地方。在疫情后我们的团购群里有居民之间因小区里小孩噪音问题、停车问题等引发的一些小矛盾的讨论,这都是之前大家漠不关心的,现在能够在群里和谐地讨论,也是一个自治的倾向。即使是小摩擦,开始有更多的人愿意关心社区生活、并且参与进来去讨论,无疑是一件好事。
“上海人‘拎得清’,有边界感,我很认同。但是我觉得这种‘边界感’的阀值在发生变化。”
有个事情我感受是最明显的。我是天津人,在国外呆了很多年,去年四月才回国,在上海,会感觉到大家有一种“边界感”,但是在北方,如果大家知道你不认识楼上楼下是谁是很奇怪的。不过我曾经觉得上海这种人与人之间特有的“边界感”是很舒服的,不打扰其实也挺好。
但发现疫情来了之后,大家还是需要团结,要互相认识和协助,过强的边界感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如果说到未来的话,大家也许会对这种“边界感”也会有所控制,不再是之前那种过于强烈了。我希望我们小区在疫情后,邻里之间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像疫情期间一样,互相帮助和支持。
70后/基础物资团团长/安顺小学英语老师
“在‘六一’儿童节那天,我为小区的孩子们策划了一场游园会。”
身为教师我热爱孩子也很关心小区,疫情的后期小区还不能开门,在“六一”儿童节那天,我帮助小区策划了一场游园会,有三个活动,40多个孩子参加了活动,小区里的志愿者也来给小朋友发礼品,我认为团长未来是可以成为小区里的志愿者的。
85后/志愿者/爱建“团购合伙企业”发起人
“现在的社区团购机制是能够持续运行,满足大家的基础需求和更多拓展的需求。”
现在爱建小区还是存在着去菜市场买菜不便的困境,在疫情常态化管理的背景下,小区门仍然封闭着,我们爱建小区的居民要去菜市场依旧比较麻烦,还是很多居民依靠网上买菜。
因此,爱建小区的团购群还在,团购中的各种角色也仍然存在,团购机制能够持续运转,在不影响小区安全的情况下,一定程度还在继续帮助大家更方便地购买水果、蔬菜,鸡蛋等,满足大家的基础需求和更多拓展的需求。
“社区可以在日常情况下就做好协助突发情况的准备,形成一套比较完善的应对机制,和相关部门、居委会达到内外互助。”
目前,我自己的工作也繁忙起来,团购基本不做了,但我很愿意以其他方式帮助社区,可以统筹社区里的有应急能力的人和资源,比如社区里的护士、医生居民,或是有急救资格的人。他们可以在突发情况下成为社区中的家庭医生,现在的社区家庭医生真的太少太忙,帮他也等于帮我们自己;或是支持社区里的特殊困难者,如身心不便,无法及时就医的人。
相对于实际情况,政策是相对延后的,那我们可以在日常中就做好协助突发情况的准备,形成一套比较完善的应对机制,和相关部门、居委会达到内外互助。
社区还可以鼓励大家去考急救相关的资格证,这次疫情也发现小区里很缺少有这种能力的人,小区里真的太需要会用急救包救助的人了。
主办单位|虹桥街道党工委、办事处承办单位|大鱼社区营造发展中心特别鸣谢|伊犁居委会、爱建居委会、虹桥居委会、虹桥居委会、虹东居委会项目策划 | 浦睿洁、杭丽滨
现场组织 | 郭桃香、陈瑾瑜内容整理 | 杭丽滨、宿成蕊
编辑排版 | 浦睿洁、陈斩风视觉设计 | 冯炳莨 视觉动画 | Hy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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